这个叫Buddy的机器人，可通过大屏幕表达情绪

《钢铁侠》《星球大战》等电影中，都出现过一些擅长表达情绪的机器人，比如钢铁侠身边的机器人助手，每次被斥责时都会可怜地垂头丧气。人类一直渴望能制造出这样的机器人，因为那才是更为接近我们人类理想中的“机器人”，因为有了情绪，它们才不会只是“机器”，而更接近“人”。

据新华社报道，清华大学的一项最新研究，真的让聊天机器人有了可以表达出快乐、伤感、愤怒、厌烦和好感这五种情绪的可能。而此前的聊天机器人，多数只是在操控系统中强调机器人在与人交谈时，对话质量上要多关注语法性、多样性以及话题相关性等方面，较少探索如何表达情绪。因此，这款新型聊天机器人ECM引起了诸多关注。

但有不少人表示怀疑，与机器人“谈心”，它真的能懂吗？

如何理解“情绪”一词？

早在2013年，《Nautilus》科学杂志上就曾有一位作者Neil Savage提出：是否可以制造出像《钢铁侠》中一样的情绪机器人？而这位作者认为，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得先想想“情绪到底是什么”？

“我们往往自然地认为，拥有情绪和感知他人情绪是人类的天性。”文章中这样写道，“我们不期待机器会理解我们复杂的情绪，因为正是这些无法解释的情绪才体现了人类的特性。但是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因为情绪并不是无法解释的，情绪只不过是人类对于周围环境改变的自动反应，这种反应归根究底是人类为了适应生存而做出的进化。”

神经系统科学家Joseph Ledoux曾将情绪比作“有生命物体的生命电路”，不管是人类还是单细胞阿米巴虫，都具有这种“电路”。环境的刺激会使“电路”发生变化，而我们会做出特定的反应，只是为了提高生存概率。比如神经元的特殊信号会刺激大脑，大脑会命令释放肾上腺素，这种激素会加速心脏跳动，促使动物在面对危险时战斗或是逃跑。这位科学家认为，这种生理机制，就是情绪。

另一位作家Eric Finzi在他的《The Face of Emotion》一书中，也探讨过这个问题。这位作家认为，如果我们的情绪是机械的，都会有相应的表达方式，那应该可以被检测和确定。这也是一些科学家能通过电脑测定我们情绪的原理。具体来说，就是机器可以通过观察我们的行为方式来测定我们的情绪。比如记录一个人声音大小、脸部表情变化以及走路的步伐，然后将这些转换为量化属性，通过分析属性的值，就可以描述出一个人的情绪。还有一些科学家将情绪转换成一个数学模型，然后通过编程，将模型嵌入到机器人中，这种拥有喜怒哀乐的机器人就可以更好地做出决定并且更有效率地完成特殊的任务。

《Nautilus》杂志上还刊登过另一位德国雅各布大学心理学教授Arivd Kappas的研究论文，他认为，从情绪的定义上来说，一个没有认知能力的婴儿是不能理解和表达情绪的，婴儿只有本能的反应，这种反应并不能称作情绪。而大多数人还认为，只有那些和人类相似的动物才真正具有情绪。所以Kappas说：“机器人像鳄鱼一样具有情绪，或像狗一样具有情绪，还是像鱼一样具有情绪，这些都是可以实现的。”但他认为，“机器人并不能真的和人类一样，用同样的方式表达情绪。机器人的情绪只能称为机械情绪，不能算是人类的情绪。因为机器人只有机械的身体，它们没有心脏，只有电池。而情绪是和我们肉体的感觉紧密相连的。”

人们更喜欢有情绪的机器人

尽管人们还是不相信机器人能真正拥有人类的种种情绪，但科研人员仍未就此止步。我们已拥有各种能与人聊天对话的机器人，比如上世纪60年代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科学家开发出来的机器人“伊丽莎”，以及苹果公司的Siri、亚马逊的Alexa等语音助手，等等，2015年时，还出现了一名有情绪表达功能的机器人Buddy——它可以使用正面的一个8英寸平板，显示各种面部表情。比如它在无法完成任务时，会表现出沮丧；被别人夸奖了，会兴高采烈。

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一些研究者认为，人类其实更愿意与能表达独立情绪的机器人合作。

在一项研究中，他们让一台家务助手机器人与志愿者一起完成一些简单家务。在这一过程中，他们故意设定了一个机器人失误的程序：机器人在协助志愿者煎鸡蛋的过程中，被设定把鸡蛋掉到地上，并试图去补救这一失误。与其他机器人不同的是，这台机器人拥有人类的外表，能够做出快乐、悲伤等表情，还能使用简单的语言与志愿者互动。当它出现失误后，它会表达歉意，并呈现出内疚的表情。研究人员发现，与高效且完美的机器人相比，志愿者更愿意与这个干活慢半拍且拥有并不完美表现的有表情的机器人合作，因为当机器人有了“情绪”表达，可以降低人们对它们工作中失误的不满，并加深两者间的信任。而信任，一直以来被认为是人类与机器人合作中一个很大的障碍。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教授陈小平一直致力于机器人的研究，并率领研究人员研发出一系列可应用于商场导购的机器人，有表情也是这系列机器人所拥有的功能之一。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陈教授也表示，经过500多人的试用，他们发现，没有表情的机器人虽然能实现种种预期的服务功能，但用户对机器人性能的评价并不高；而当机器人被配备了微表情，以及用户表情识别和身份识别能力后，人机交互效果就得到了显著改善，机器人对用户的吸引力也大大增强。

正因如此，研发有情绪的机器人才成为近年大热。最终，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副教授黄民烈所在团队研发出了一款可以表达出快乐、伤感、愤怒、厌烦、好感五种情绪的机器人。当用户键入“比情人节更庸俗的事就是，对情人节的接待规格提出要求”后，这款机器人如果要表达快乐情绪，就会回答：“情人节快乐！”如果它想表达生气情绪，则会回答：“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

美国南加州大学人工智能解决社会问题中心共同主任米林德·坦贝教授针对清华大学的这项研究评论说，从“让人工智能为社会谋福利”的研究角度来看，能跟人类有情绪共鸣的聊天机器人将是非常有用的工具，如用于将重要健康信息传播给对此非常关心的人。“但能完全理解人类情感的机器似乎还离我们相当遥远，不过这一领域的研究正在快速推进。”

机器人真能“读懂”人类情感？

据介绍，这套系统名为“情绪聊天机器”（简称ECM）可根据用户输入以及指定情绪模式，分类输出相应回复语句。它使用了深度学习技术，既用于根据用户的输入检测情绪类别（喜怒哀乐），也用于情绪化文字内容的语言生成。社交媒体的海量发帖正是ECM的“学习库”，研究团队编写了“情绪归类”算法，用于辨别从微博等社交媒体网站上抓取的几万条发帖的情绪，这些数据经过“情绪归类”后，便可供聊天机器人学习如何回答问题以及表达情绪。

最终，清华大学该团队与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的刘兵教授所在的团队合作，将这套“情绪聊天系统”与实体机器人相结合，便产生了一款新的“情绪聊天机器人”。

刘兵教授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表示，这项研究试图赋予机器了解人类情绪的能力，同时能在聊天过程中有情感地回复。而这个能力重要之处在于人类聊天充满了感情色彩。“而没有情感在内，聊天常常会让人厌烦，聊不下去。”他相信机器人与人类是有可能“有情感地聊天”的，这正是这项研究的目标。

美国布朗大学机器学习专家迈尔克·利特曼对此表示赞许，他认为这是一项“扎实”的研究，进展就在于它对情绪内容进行分类，并据此改变回答问题的方式，这在改进机器人与人的交流方面，有可能成为一个非常有用的工具。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人工智能专家亚历山大·鲁德尼茨基也认为，人们交流时都遵循一定的规则，人们也期待着与机器人的交流遵循这样的规则，所以“遵循这些规则的机器人将更容易被接受，成为人们的首选”。

人工智能领域专家有一个十分大胆的预测：聊天机器人将是下一代人机交互平台。

随着苹果公司的Siri等机器人的不断升级，人们开始学着更熟练地“使唤”它们，比如让它们去打开手机中的各项功能，并完成指定任务，而这个过程其实只需要我们轻松地说句话就可以。智能家居、车载设备等智能终端也纷纷开始尝试这些功能，让机器“听懂人话”势在必行。而这个过程中，人们会更加希望机器人能在各种情况下正确地理解自己的意图，甚至是语气所表达的情绪，至少能区分主人在与人打电话时谈到“打开电视”与真正发出指定“打开电视”的区别。这需要机器人对自然语言的理解更深入核心情感，比如像爱奇艺旗下首款VR一体机的人工智能虚拟女友“双儿”，就可听出用户的“话中话”，识别其情绪状态，然后做出高兴、伤心、安慰、鼓励等反应。而开发“双儿”的竹间智能公司代表简仁贤说：“在2020年以前，我们与世界绝大多数的沟通都将能通过机器人来完成。”

早前刚刚以0 3输给机器人“阿尔法”的柯洁曾这样评价对手：“去年我还感觉好像还是在跟人下棋，今年却觉得好像是在跟 神 下棋。”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教授、计算机围棋专家马丁·米勒则说，“阿尔法围棋”的成功，正源于启发式学习与深度学习相结合，让计算机系统学会真正的人工智能。其实情感聊天机器人也正在进行类似的学习与进步。

在未来，你与机器人的聊天也可能变得像跟“神”聊天一样吧？